第167章 沧家冤呐,实在是太冤了!

郭瑶抿笑,喝下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热汤下肚,感觉伤口不那么疼了,郭瑶咬牙道,“狗日——那袁家背地里动作频频,这回更是盯上了我郭家,如今朝中好些中立派都已经开始往他们那边倒,连我哥也被他以监督赈灾的名义派去湘南,欺人太甚,我郭家若再不反击,只怕——”

“你哥有铭天看着,无碍!

袁家只不过是摄政王手里的刀,他向谁挥刀你以为摄政王不知?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你郭家功勋显赫,避免不了惹人忌惮。

摄政王忌惮朝中老臣手握重权,想要弃旧迎新,新人既听话又能与老臣争权争势,将原有的局面打散,权利重新分化——这是历朝历代都惯用的老把戏。”

郭瑶轻叹,“只可惜当今天子还未成长起来,无人能制止他”

苏月摇头,“天子已年过十六,要成长早就成长。他这是不敢成长,亦或是说他手里没有能跟摄政王叫板的底牌,胡乱发难——必死无疑。”

郭瑶心惊,坐直身子抓住苏月肩膀,本就失血过多,这一激动嘴唇都白了,“摄政王权利再大也不过天子脚下一臣子,他敢?”

若真如此,他们郭家该如何自处?要一辈子被摄政王、袁家踩在脚下?还要趋炎附势活得像狗一样听话?

“事情总能想出解决办法来,你今儿失血过多,先好好休息。”

一提起伤,刚用力的手臂又开始发疼,郭瑶蹙眉,有些丧气,“我今日,本想再去试试,但被人发现了,东西没找到,还差点暴露了自己。

不过,今夜我有别的发现,除了我,还有别人潜入袁家,目标也是袁家主院库房”

还有别人?苏月垂眸,思忖片刻,“不是皇城中人吧?”

郭瑶忙点头,苏月不亏是苏月什么都能猜中,“看装扮是不像,而且那老头跟女娃脸都没蒙,胆子是真大”

老头跟女娃??

苏月一愣,旋即嘴角忽地弯起,眼眸透出光亮,“那女娃是坐在老头肩颈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长得还漂亮?”

当时光线虽不足,但那般近距离下,又有月光,足以让人看清长相,老头先忽略不计,那小女娃确实长得很好看。

郭瑶看苏月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激动下差点又牵动伤口,“嘶——苏月你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月抵唇轻笑。

她已经大半年没往月儿村送信了,以老头跟灵宝的脾性,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打探他们消息。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已经到了皇城。

灵宝跟疯人萧都来了,还有那几个小子,估计也在。

凭他们一行之力是不可能进得了内城。

这是,还带了帮手!

心下暖意爆棚,连带着笑意也更大,她看向郭瑶,“郭瑶,你爹的病有救了!

不光病有得救,这朝堂的风向或许也该转转舵了!”

......

翌日,天麻麻亮。

沉睡一夜的皇城苏醒过来,街头巷尾店铺开门,街边小贩支起小摊。

热闹气氛随着天光渐渐打开。

东街集市口,老头依旧一身江湖郎中打扮,不过今日跟在身后的药童换了人。

灵宝被迫戴上了满脸小雀斑面具,顶着药童帽,抱着小药箱跟在老头身后,大眼睛滴溜溜往街边包子铺瞧。

老头回头正好看见娃馋嘴模样,想笑又忍不住想逗弄!

“想吃啊?”

灵宝不假思索点头,早上就喝了一碗青菜粥,不顶饿。

“可今儿师父还没开张呢,没钱”

灵宝咧嘴,摊开手,一锭金灿灿的金锭子快赶上娃儿手一样大,“我有,我请师父”

给老头吓得,手忙脚乱夺来揣进怀里,“祖宗欸!买买买,爷爷马上给你买,一天天尽瞎掏”

好在街上人不多,边上摊贩都在忙手里的活计,没人注意他俩。

噢,也不是没人瞧见,集市口茶楼三楼厢房,季聆风与‘琪儿’正站在窗口处,旁侧还多了斯文小少年。

瞧见眼下这一幕,季聆风不由握紧手里茶杯,脸色也跟着沉下。

他就知道,昨夜这爷孙俩不止偷了一个小木箱。

天光渐亮,集市口开始涌入大批采购的百姓。

一书生打扮男子,嘴里叼着白面饼子,路过告示墙,瞟了一眼,又一眼。

须臾,嘴里面饼子啪嗒落地。紧接一声叫嚷传出,将街道上的热闹再次推向另一个高度。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这这些书信,全是袁家与贺家勾结,陷害沧家叛国谋反的证据啊”

一老一小蹲在包子铺前,手捧包子吃得正香。

一抬头,刚还在排队买包子的人,全一窝蜂往集市口涌去,店铺老板连生意都不做了,挤进人群里去瞧热闹。

俩对视一眼,慢悠悠跟了过去。

顷刻间,告示墙下人满人寰,连集市入口都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告示墙上被人贴了十几张信纸。

每张纸上有袁家贺家的私印。

人群里有不少高门大户家的下人,都是来集市采购新鲜菜蔬的,突闻这么大一件事,菜也顾不上买了,都忙着往回赶,将消息第一时间带给家里主事的。

风言风语以迅雷之势快速传遍皇城每个角落。

很快便有身着官服之人领着腰悬雁翅刀的卫兵前来,将告示墙上的信纸全都揭下,又匆匆离去。

大街小巷的议论并未因此停止。

很快就有人把话题引到了曾经因‘叛国谋反’被灭满门的沧氏一族。

心思活络的甚至将当初种种疑点翻出,再一一反证。

集市口斜对面粗陋茶寮里,乡下汉子领着俩儿子,坐在门口位置歇脚,长凳旁放着两箩筐新鲜蔬菜。

四周到处是百姓聚在一起热议的声音,吸引得江湖郎中跟乡下大汉凑热闹,连正事都给忘了,一会儿一个表情转换得飞快。

江湖郎中,“这么说来,沧家是被冤枉的啊?老天爷啊,这如何得了?满门忠烈最后落了个死不瞑目,凄凄惨惨戚戚呐!”

乡下汉子,“啧啧!这袁家跟贺家,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当今摄政王英明一世竟也被奸佞蒙在鼓里,错杀了忠烈满门呐!这若是不严惩了袁家贺家,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指了指告示墙上的通缉令,汉子愤慨,“瞧瞧,这悬赏令还在上面贴着呢,沧家冤呐,实在是太冤了!”

身后俩儿子,已经抹上泪了,哇哇哭。

“公道何在?”

“天理何在?”

灵宝抱着小箱子站在最后,目光灼灼盯着张口即来,抹眼就落泪的人。心里既羡慕又崇拜,她觉得不是自己天赋不够高,肯定是平日里演戏演得太少。

疯爷爷说了,江湖上的门门道道很多,她不光得样样学,以后还要样样精。

楼上季聆风默默把视线从下方收回,表情淡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噗嗤”

终是没忍住。

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不搭个戏台子真是浪费了这俩货的演技”

‘琪儿’抓起身旁斯文少年,俩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嚷嚷,“冤呐,公道何在啊”

“惨呐,天理难容啊”

吼完喊完,花佑祁贴上季聆风,“季叔叔,咱这样能救师父吗?这郭家啥时候才能进啊?”

季聆风将人推开一臂远,“叫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