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年寿命

春去秋来,太玄门的药谷在四季更替中度过无人问津的一年。

一栋阁楼的房门打开,十六岁的顾安与孟浪、李涯从屋内走出,他们转身朝屋内行礼,然后孟浪将房门关上。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等来到自家院子,孟浪方才忍不住吐槽道:“这点东西也能讲一个时辰,他直接将手里的百草录传给我们不就行了?”

李涯无奈摇头,然后他走到院子的角落,拿起插在泥土中的剑,开始练剑。

他的灵根资质虽然平庸,但好歹来自皇室,手里掌握着一套精妙剑法,他打算靠着此剑法翻身。

太苍皇朝,尊修仙之道,满朝文武都会修仙,同时皇朝给十三州天下百姓划分籍阶,由低到高分别为奴、民、官、仙。

其中商也在民之中,只有达到仙籍,才算真正的贵族,普通的官籍只能在城镇上任,郡城之主、一州州牧全都是仙籍,更别说皇城长洛,想入长洛,必须是仙籍。

许多仙籍世族都会将灵根资质差的子弟放逐出去,以保证血脉的优良,皇室也不例外。

仙籍的李涯再落魄也不是顾安能招惹的。

因为他是奴籍。

这一年里,顾安专门帮李涯、孟浪摘取药草,大部分摘取时间都在夏日或者清晨,所以他的付出让两人对他充满好感。

其他时候,例如种植、浇水、施肥等杂务,顾安没有帮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而且在种植时候,张春秋都会站在阁楼上盯着。

顾安一边听着孟浪喋喋不休,一边盯着李涯练剑。

男人都有一个剑客的梦。

三人相处一年,朝夕相处,已经建立不错的感情,李涯没有阻拦他们看自己练剑,毕竟他也不能藏起来练剑,而且李家的剑法还有独门运气法诀,光练会剑招没用。

孟浪说了好一会儿,终于言犹未尽的结束,他拍了拍顾安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平时都不练功,对剑法为何这么感兴趣?”

顾安随口回答道:“我是资质平庸,才懒得练,看他练剑是因为无聊,你不觉得药谷里的生活很枯燥?”

“是啊,太无聊了,要知道我在家里,有四个丫鬟助我取乐,你可知……”孟浪感慨道,然后又开始滔滔不绝。

顾安已经习惯他爱吹牛的性子,懒得戳穿。

一直到黄昏降临,李涯方才结束练剑,他将自己的剑插在院子里,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我上小树林转转。”

说罢,不等顾安、孟浪回话,他便走向院子的大门。

等他离开院子后,孟浪低声嘀咕道:“你说这小子总是上小树林做什么?”

顾安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人家是皇室子弟,身上背点秘密也正常,万一哪天他回去当王爷了呢。”

“怎么可能,他都被送出来当杂役了。”

“但你要想想,这天下可不止太玄门,为何是来太玄门当杂役?”

顾安摇头道,这番话令孟浪愣住。

旋即,顾安走到水井旁,用木瓢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木瓢,向着院外走去。

孟浪倒是没有跟着顾安,他知道顾安要做什么,他嘴里嘀咕一句后便回屋练功。

顾安来到一片园区,这里种植的是二阶灵草,静心草。

这一年里,顾安摘取的都是一阶药材,而且这里的药草不是普通的植物,成熟所需要的时间更长,很多药草需要等几年才能收割,所以他一年内采摘的药草不算多。

张春秋说再等一个月,他们就可以摘取这片园区的静心草,那将是他们第一次摘取二阶药材,顾安期待已久。

在他眼里,那一株株深蓝色的静心草不是药材,而是寿命数值。

突然。

顾安瞧见一株静心草在晃动,他定睛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当即翻过木栏,快步冲过去。

他瞧见一只巴掌大的白毛老鼠正在拨弄静心草下的泥土,似乎想要将静心草连根拔起。

见到顾安冲来,白毛老鼠吓得立即蹿走,快若闪电,迅速消失于原地边缘的木栏之下,逃得无影无踪。

顾安本想追上去,可他看到那株静心草被啃了一口,草茎折断,他连忙蹲下,从腰间取出一条护灵纸。

他左手快速摘断静心草,然后右手用护灵纸缠绕其根部,阻止灵气散去。

包扎好后,顾安站起身来。

【你成功夺取静心草(二阶)4年寿命】

还不等顾安露出笑容,又一行文字在他眼前浮现:

【你的寿命第一次突破千年,开启寿命探查功能】

寿命探查?

顾安暗自好奇,他不由看向地上的一种静心草,心中默想‘查看寿命’。

【静心草(二阶):4/25/102年(岁数/寿命/寿命极限)】

这株静心草的寿命极限能达到一百零二年?

夺取的寿命与其本来的寿命也不同,看来不能完全剥夺目标的全部寿命,大部分寿命都随着目标的死亡而散去。

顾安不清楚寿命与寿命极限的差别在哪儿,或许与栽培有关。

他拿起包扎好的静心草,起身离去,走向张春秋的阁楼。

药谷内的所有药草都要统一交给张春秋保管,而顾安三人每半年会得到太玄门杂役弟子的俸禄,全都是用来修炼的灵石、灵丹,张春秋还会根据他们表现赐予他们药草的种子。

顾安的屋中就种植了三株静心草,比孟浪、李涯多一株,对此,孟浪二人并不嫉妒。

顾安刚走出园区,就瞧见有一人登上张春秋所在阁楼的楼梯,那是一名黑衣老者,背着书箱,头戴黑色布帽,整个人显得十分神秘。

远看着黑衣老者,顾安心神一动,查看对方的寿命,紧接着他眼前跳出两行提示:

【程玄丹(练气境八层):104/120/180】

程玄丹!

药谷之主,也是顾安名义上的师父,他只听张春秋说起过,这些年在外云游,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一百零四岁的程玄丹寿命是一百二十岁,极限寿命是一百八十岁,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接下来只能活十六年。

顾安觉得寿命探查很有意思,能帮他识别他人的修为与资质。

他猜测极限寿命可能代表着自身资质的高度,不过这个猜测得反复使用才能确定。

程玄丹走入张春秋的屋内,并将房门关上。

顾安则走到张春秋院内,将包扎好的静心草放在一张长桌上,然后转身离去。

他回到自己的庭院内,先是拜访在屋内修炼的孟浪。

【孟浪(练气境二层):17/90/190】

嗯,果然是废物。

了解孟浪的寿命后,顾安也没有多聊,很快就回到自己屋内。

一直等夜幕降临,他听到李涯的脚步声后,他起身走出房门。

李涯刚要走向自己的房屋,见他开门,不由问道:“怎么了?”

顾安一边探查其寿命,一边回答道:“师父回来了,明日我们一起去拜访如何?”

【李涯(练气境六层):18/210/1550】

咝——

极限寿命一千五百五十岁!

这就是皇室子弟的天资?

李涯不也是杂灵根吗?

顾安看向李涯的眼神顿时不同,或许李涯是埋没的天才,迟早会大放异彩。

而且这厮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练气境六层!

什么意思?

扮猪吃老虎?

顾安接触到的修行境界由低到高,依次分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每一层大境界又细分为九层小境界,李涯能在十八岁时达到练气境六层,估计要不了多少年就能筑基,晋升为太玄门的正式弟子。

这样的天才同门,必须交好关系!

李涯闻言,微微挑眉,点头道:“可以,你想得很周到,明日你起来后叫我。”

说罢,他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屋。

顾安看着他关门,心中感慨万分。

果然,阶级在任何世界都有,身份的差距注定他与李涯成为真正的朋友会很难。

顾安也不生气,从小就是家丁的他受尽白眼、冷落,他也不埋怨李涯,谁叫他看起来那么的平庸。

无妨,拥有夺取寿命的金手指,顾安觉得自己迟早能成仙,在此之前,他要的是低调,安稳的渡过屯寿命的阶段。

想要安稳,那就不能与人起冲突,不能惹事生非,越低调越好!

顾安脸上露出笑容,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洒在庭院的石阶上如水散开。

……

清晨时分,大堂内。

顾安、孟浪、李涯并肩而立,在他们前方,程玄丹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旁边站着张春秋,这位大师兄显得很恭敬。

【张春秋(练气境五层):54/110/175】

可以,废物加一!

顾安默默想到,也是,这样的药谷在太玄门可不止一处,能冒出一位李涯,已经很稀奇了。

更何况,跟这些人相比,起初的顾安才是最废物的。

程玄丹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顾安三人,开口道:“我从你们大师兄口中了解过你们的表现,初次相见,为师得给你们送上见面礼。”

“你们可以选择百草录、养气功以及法术毒木藤,只能选其一,而且不能互相传授,若是被为师发现,定当重罚。”

孟浪一听,率先说道:“师父,我要毒木藤!”

顾安心想百草录肯定没人要,不如让李涯先选,做个顺水人情。

李涯跟着说道:“弟子愿要百草录。”

顾安诧异的看向他。

兄弟,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