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要查你尽管去查。”

“只是侯处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大话别说太早。”

“毕竟，你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这做人呐，还是谦虚一点的好，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祁同伟面色坦然，一副泰山崩于前，他自岿然不动的镇定，这还真让侯亮平有些不敢动了。

会是真的吗？

祁同伟说的，山水集团和欧阳菁之间并无勾结，可是那一切也发生得太过巧合了吧？

“学长，你知道大风厂的那块地皮很值钱吗？”

“知道。”

“那你知道蔡成功一旦还不出钱，他厂子所在的那块地就归你？”

“我也知道。”

侯亮平额头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就这祁同伟还说山水集团和京州市城市银行没有关系？

他当自己是傻子吗？

侯亮平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声音听上去也有些不对味了。

“学长，京州市城市银行不放款，蔡成功是真的还不出钱。”

“这才过了几天，山水集团就迫不及待地派拆迁队过去要铲平大风厂，就是因为那块地皮很值钱，你们迫不及待要转手卖掉吧？”

“拿5000万换10个亿，学长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难怪……”他朝着大厅内四处打量了一番，眼含深意地看着祁同伟。

“难怪，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敛了这么多的财富。”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饶是高小琴再好的涵养，都忍不住生气了。

她心想，他在难怪什么？

是难怪同伟这么不待见他吧？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办案只凭借想当然吗？

是，她们山水集团的确借给了大风厂5000万的资金。

大风厂厂长确实也是用厂内的所有股权做了抵押，可那也是大风厂自己愿意的，又不是他们山水集团强买强卖？

就因为大风厂的那块地皮很值钱，这个男人就能够理所当然地怀疑他们山水集团和京州市城市银行勾结吗？

这又是什么道理？

“侯处长是吧？你如果真的觉得我们有罪，希望你还是尽量调查清楚了再来说话吧？”

高小琴的声音十分冷硬，态度也不再婉转，明显是生气了。

祁同伟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坐在侯亮平的对面，点燃了一根雪茄。

火光明灭中，更衬得他的俊脸朦胧。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祁同伟缓缓吐出了烟圈，在薄雾中，他的神情看不真切，却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毕业以后，侯亮平尚且还是个会冲动的毛头小子，祁同伟就已经可以称为男人了。

侯亮平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一双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当然，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一时之间，侯亮平甚至都分不清，是眼前的烟雾朦胧，还是因为祁同伟的难以捉摸。

或许，两者都有吧。

“最后一个问题，与公事无关。”

祁同伟来了兴致，这个小学弟一直想要立功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毕业以后，自己与他仅有的几次会面，也全部是因为公事。

他倒是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私事好聊的？

“你……还是我以前的学长么？”

祁同伟缓缓笑了。

他终于发现不同了么？

那是比他想象中的晚了太多。

他还以为，早在梦菲庄园，他栽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呢！

然而到头来，他居然还要问他一遍这么蠢的问题。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

祁同伟将问题抛了回去，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有关于他的特殊身份，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所有人都只是过客，也只能陪他走过很短暂的一段路程。

走完以后，各奔东西，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记得。

但是一个人的记忆总归是寂寞的，记着记着，他便不想再去记了。

“是，不重要了。”

侯亮平也笑了。

也是，他与他之间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好的交情。

如果硬要扯什么兄弟情深，那还是不要平白恶心人了。

“学长，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从祁同伟的嘴里，他是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今天来这一趟，所求的两个答案，一个都没有完成，想想也是够恼火的。

“好走不送。”

祁同伟淡淡地下了逐客令，心想这人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他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消息灵通，还是闭塞？

要是说灵通，他不知道那个拆迁队压根就不是他们山水集团派过去的。

他们就是个顶包的，还差点成为人家干最后一票出国的坚实助力。

要是说闭塞，侯亮平远在B市都能听说“拆迁队”去铲平大风厂了，这耳朵比谁都灵敏。

……

经济犯罪侦查局副局长办公室

吴天立听说了徐友峰被抓的全过程，吓得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祁同伟，你厉害啊，连炸药包都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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