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来自太监的撩拨

皇后沉着脸道:“渊儿,把虫子扔了!都不知道是不是毒虫就往手里抓,万一咬到你什么办!薛夫人,孩子没有分寸,你难道也没有分寸吗?这些东西怎么能给他玩!”

渊哥儿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身边一道声音慢悠悠说:“据奴才所知,这种甲虫并不是毒虫,也不是害虫,晒干可以入药,也不会咬人,再安全不过了。”

正打算解释的谢见微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身边的高大太监。

皇后被下了面子,脸色越发难看,“你又怎么肯定这东西就是没毒!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你是哪里伺候的太监!这么不懂规矩!”

“奴才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照顾两位殿下的。娘娘说的这种甲虫,不止宫内御花园,太子府里也有许多,殿下时常为两位殿下抓来把玩,所以奴才知道。”

太监张口搬出太子,皇后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冷声命令渊哥儿把虫子扔掉。

渊哥儿也乖乖丢了出去,谢见微抽出绢帕给他擦了擦手心,动作十分娴熟,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一样。

皇后摒着一口气,捏了捏掌心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今日玩也玩够了,课业做了没有?你们娘亲做过女夫子,博古通今,让你们娘亲教你们做课业去。”

小鱼儿一本正经的提醒她:“皇祖母,是庄姑娘,不是娘亲。”

“……”

皇后不想纠结这些,囫囵点了点头,“好好好,庄姑娘。温芸,去把两位殿下昨日的课业拿过来,今日天气好,就在这里写吧,还能多晒晒太阳。”

“是,娘娘。”

皇后带着两个孩子走向御花园内的石桌,谢见微走在后头,没再凑上前触皇后的霉头,只是她身后还不近不远的跟着一个人,正是那个胆子很大的太监,敢在皇后明显看她不顺眼的时候帮她说话,莫不是一早被傅平野授意过?

想到傅平野,谢见微皱了皱眉。

他竟然又把小鱼儿和渊哥儿送进宫里来了,上次小鱼儿落水的事就算他现在记不清,也该听傅长枝说了,他怎么放心的?

谢见微心里不大高兴,闷着一口气,想的太入迷忽略了脚下走的是石子路,碰巧踩到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她脚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

谢见微忍着没叫出声来,心想摔了就摔了,可回过神,一双手牢牢的从后握住她的上臂,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裳仿佛直接接触了她的皮肤,烫的谢见微心口一颤,立即抬眸往后看去。

太监耷拉着眼睛,并未直视她的双眸,在扶她站稳后,立即撤了手,平静道:“夫人小心些。”

皇后她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谢见微打量着面前这张脸,普通到放在人群中便会泯灭众生,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唯一可能令人侧目的,就是高大的身形,谢见微看了几眼后断定,自己没见过这人。

也许是她想多了。

谢见微理了理衣袖,打算去追皇后,这宫里鹅卵石铺的路她实在走不惯,微微提了裙摆打算挑少数没铺到的平路走,只是这样会稍微慢些。

谢见微拧起眉,正焦躁的时候,胳膊便被一只手轻轻托了起来。

她身子一僵,偏头看去,又是那个太监,他恭敬地弯着腰,托着谢见微的胳膊,温声说道:“奴才扶您过去。鹅卵石圆滑,有奴才在,不会让您摔倒。”

谢见微眸色深深,敛了敛眸,没有吭声,任他扶着自己走出了这段小路。

到了平坦的砖石上,不等谢见微开口,他就主动抽了手,退到了一边。

谢见微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蜷了蜷右手,迅速将其垂放了下去,拧眉朝那太监看去。

垂在一边的手心似乎还残存着方才的感觉,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掌心,手上的茧撩起一阵酸麻,缓缓蔓延至她全身。

谢见微眯了眯眸,这太监是在蓄意撩拨她?

好大的胆子!

她正想说什么,那边皇后高声喝道:

“薛夫人!”

谢见微眼皮一跳,余光警告的乜了一眼这胆大包天的太监,才提步朝皇后那边走去。

落后一步的太监低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

皇后在石桌上给谢见微留了个位子,说道:“你好久才进宫一次,多住两日吧,不过如今两个孩子大了,你也该避嫌,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就住西偏殿吧。”

谢见微也担心两个孩子在宫内的安危,顺势答应了下来。

这时,温姑姑也将课业取了来,交给了两个孩子,两个崽玩归玩,真正到学习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铺开了课业便开始写了起来。

写到一半,小鱼儿忽然停了好久的笔,最后求助地看向谢见微,“谢姨姨,你能帮小鱼儿看看这道题目吗?小鱼儿不会写。”

谢见微正准备起身,就被一旁的皇后强行按了回去。

“无羡,你庄姨姨在一边呢,你直接问她就好了。何必要麻烦外人。”

庄云容:“无羡,我来帮你看看!”

小鱼儿只好瘪着嘴把课业递了过去,庄云容仔细看了半晌,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脸上笑着,心里却把出题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个四岁多还不到五岁的孩子,竟然出这么难的题目,这是刁难孩子还是刁难爹娘!

……

“见微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后一人满怀惊喜的冲了过来。

毓秀眼疾手快,抓着谢见微赶紧退开,才没叫那人和谢见微撞个满怀。

谢见微抬眼一眼,眼神顿暗。

抽了香帕在身上拍,拧着眉说:

“表哥也老大不小了,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已成亲了,你该叫我薛夫人。”

来人名叫黄枚曲,是谢老夫人远房的一个外甥,会吟诗作对和画画,科举连考不中,就留在谢家做了清客。

家世不高,眼光却高极了,谢见微还未嫁人前就备受他骚扰,还腆着脸和谢家求过亲。

被拒后明面上不乱来了,私底下仍是登徒子做派,谢见微嫁了人才算摆脱,只是也并未彻底摆脱。

她揪紧了帕子,记起前世一次宴席,她在席间又和黄枚曲撞见。

这厮尾随她,在花厅假山抱住她欲行不轨。

正巧让路过的夫人小姐瞧见,黄枚曲竟大声斥责她勾引自己,叫谢见微在薛府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真是冤家路窄。

黄枚曲人模狗样,大冬天还附庸风雅的拿了个折扇,笑着说:

“嗐,我与见微妹妹也是表兄妹,倒也不必大守男女大防吧。”

他猥亵目光流连着谢见微凹凸有致的身子,最后落在那张昳丽的面孔上,馋的满嘴流涎。

这绝色他念了好几年啊,不吃上一口这辈子都不瞑目。

谢见微生了杀心,这猪舌头她一定找机会割了泡酒。

这时,湖心亭来了个仆妇,欠身说道:“三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黄枚曲目露可惜,直勾勾盯着谢见微进了湖心亭。

谢见微同祖母和母亲只说了几句话,余光见那黄枚曲还绕着湖心亭附近乱走,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双眸一眯。

她起身说:“祖母和母亲慢聊,我在府上转转,天寒,祖母和母亲还是去厅里等着。”

“那你小心些,冬天地滑,别跌跤了。”

谢见微应了声,带着毓秀便离开了湖心亭。

冬日积雪厚,下人铲了雪却没铲碎冰,冰化在路上,走上去踩水的声音十分清楚,谢见微知道身后一直跟了人。

她假做不知,一路寻着记忆中的路找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座湖泊旁。

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即便艳阳也没晒化。

谢见微吩咐毓秀:“方才忘了叫上严妈妈了,你回去和严妈妈说声,让她在府外马车上等我们。”

“是,小姐。那您一个人小心些,奴婢去去就回。”

毓秀离开后,这一方天地就更安静了。

谢见微站了没多久,身后的脚步声便逼近了。

黄枚曲笑的猥琐,摩挲着手掌道:“见微妹妹,我就知道你也有心思,就是脸皮薄!”

谢见微背对着他,垂眼望着湖面,嘴角笑容带着杀意。

她缓缓转过身,“别过来。”

黄枚曲停住了脚步,并未生疑,反而笑着张开胳膊,“行,我不过去,见微妹妹你过来吧,咱们去更偏僻些的地方,哥哥疼你。”

“我几次三番容忍你,倒叫你觉得我好欺负了是不是?”

谢见微虽笑着,表情却十分不屑,“你若不然低下头,用水坑照照自己,我也是你能觊觎的?”

黄枚曲嘴角一耷拉,“见微妹妹,都这会儿你还欲擒故纵,便没意思了。”

“谁与你欲擒故纵,我引你来就是为了警告你,离我远些,否则当心你的性命。”

“哈!”

黄枚曲被激怒了,一张脸扭曲起来,恶狠狠道:“我给你脸了?你这婊、子。以前就整日在我眼前晃荡,簪花戴玉的不就是勾引老子!装模作样的拿乔,以为攀上薛府的二爷就有好日子过?守了活寡四年,可想男人滋味了吧!”

黄枚曲环绕四周,空无一人。

“故意挑这处僻静地方,还把丫鬟引走了。还在这儿装呢,今日就叫你知道哥哥的厉害!”

说罢,他一副饿虎扑食姿态,猛地朝谢见微冲了过来。

谢见微一脸讥讽的看着他,竟是一动不动。

就在黄枚曲快要碰到她肩膀时,谢见微脚下一滑,泥鳅似的闪到了一旁——

露出了她身后一人宽的冰窟窿!

“啊!”

黄枚曲瞪大了眼睛,脚下根本停不住,只听“噗通”一声!

整个人栽进了冰窟窿里,刺骨的湖水瞬间将人的四肢冻得发麻,湖面破了三四个泡泡,便没有动静了。

甚至连浮都没浮出来一下。

谢见微在岸边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确认黄枚曲死透了,她才施施然离开。

感谢大哥平日喜好冰钓的习惯,让她知道这块湖泊岸边经常有冰洞。

不小心脚滑摔下去多正常,那么点大的窟窿,一个人摔下去便失了方向,上面到处是硬冰,求生无门,正是一座上好的棺材。

解决了碍眼的东西,谢见微心情大好,她拐了一条远路回到抱厦里。

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晏晏——”

“娘!”

谢见微眼圈一热,快步迎上前,屈膝一拜。

谢夫人抱住她,眼眶里还带着激动的热泪。

“你这孩子,见了娘还拜什么!让娘好好看看你。”

谢夫人牵着她到堂上坐下,来回抚着她的脸。

“瘦了,这些日子没少操劳吧,眼下都青了。”

“不累,母亲呢?肩还疼么?”

“娘都好,你不用操心。”

谢夫人别过头揩去眼里的泪,再回眸平复了心绪,沉着气说道:

“你府里是不是出事了?我怎么听王平说,你前些日子在打听西胡同那间宅子的价钱?”

“可是手里头没银子了?”

谢见微老老实实交代:“前几日孙氏在长公主府打碎一个三彩釉仕女摆件,长公主要她赔五万两,不许走公账,她要我卖宅子给她凑上这个钱。”

“什么?个老妖妇!”

谢夫人一掌拍上小几,整个桌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您放心,我找人不过做样子给她瞧,我知道王管事要来传话,她不敢叫家里知道。”

“这家人从来就没个自知之明,挣钱的本事没有,倒会在花钱上费功夫!”

谢夫人气得破口大骂,心疼的攥着谢见微的手。

“苦了我儿,这些年不知搭了多少银子和心血进去!”

谢夫人无奈的看着谢见微,“我是知道你的,你是今天才跟娘说实话对吧?往年都给他们贴补进去了?”

“娘……我知错了。”

谢见微乖乖承认,“我已经明白了,薛家的账是无底洞,填多久都不会满的。我会想法子把之前填进去的捞出来,我这五年吃力不讨好,都说我贪了,我就把这名声坐实。”

“捞出来也好,总归到了那一日,不会两手空空跟他们过苦日子。”

谢夫人无条件支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