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抓获

终于抓获

皇上的话如同是惊雷一样落在了裕王夫妻二人的心头上。

言外之意, 皇上已经是认定了他们的女儿还没有死。

裕王心思百转千回,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在坟墓之下暗修密室与地道被发现了。可转念一想, 若是被发现了, 那么今日他就不是身在大元殿,而是在大理寺了。

在一瞬间,裕王思索了许多个可能, 但最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没有死。

昨日听说沈府外的闹剧, 裕王除了冷笑以对之外,也觉得这说不定能弹劾沈寒霁的把柄。

待沈寒霁从东疆回来, 便也可名正言顺的参他一本, 而前提是他能平安无事的从东疆回来。

可现在还没等到沈寒霁把柄, 便等来了皇帝的召见, 原因是——他的女儿没有死。

殿中, 裕王看向了身旁颤颤发抖的妻子,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心中大骂目光短浅的妇人!

但面上还是说露出了惊愕之色 “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裕王妃已然慌了神, 抿紧了嘴巴摇头, 什么都不肯说。半晌后, 还是不死心地指向温盈 “她、都是她, 她不想我们夫妻二人好过, 也不想我们的女儿安宁,所以硬说我们女儿没有死, 以此来状告我们!”

温盈从容自若的对上裕王夫妇二人的目光, 引用了一句方才裕王所说的话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裕王闻言,随之眯眸看向了温盈, 冷意迭出。

皇帝扫了裕王夫妇二人,随即吩咐传话的人,把叫英娘的女子带到偏殿去。

而后看了眼身边的大总管,大总管会意。

大总管吩咐了两个太监把那个穿着白衣,被绑着且捂着嘴的男人给抬出了殿外。

温盈看了眼被抬出去的男人,有些不解这是做什么。

人抬出去后,皇帝也从座上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 “沈卿家是国之栋梁,朕总该不能让这栋梁之才白白受人诬陷。”

温盈似乎听明白了些,却又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做。便随着皇帝皇后一同出了大殿,往隔壁的偏殿而去。

被半拖下去男人,被人灌了整整一整碗的酒,酒中除了酒的味道,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呛鼻味道。

男子被压制着灌了酒,半张脸和衣襟都被酒水所沾湿,狼狈至极。

口齿不清的道 “你、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大总管冷着脸,随而抬了抬下巴,吩咐人把男子给拖出去。

人被拖下去之后,大总管闻了闻空碗的味道,随即嫌弃的别开了脸,把空碗放到了太监捧着的托盘之中,道 “看着点,莫让人真的疯魔了。”

此药,能让人神志混乱,不知今夕是何年,有些类似当初李清宁掺在温盈所用的宁神香的麻黄草,只不过份量重了许多。让人产生幻觉的效用更强烈。

此药是禁药,但诏狱的大刑中,便有这一行,必要时可用来对付囚犯。

男人被扔进了偏殿,偏殿中昏暗无光,让人只能看得到有人影,却看不清人的脸。

被关在偏殿小偏房中的英娘,听到门开的声音,在昏暗中摸索着走出去。

英娘被人从医馆接走,说要接她去见沈三郎。她心想三郎还在东疆,怎么可能出现在金都,她不信,可也识时务者。

接她的有好些个人,她若是硬来,没准命都没有了。

上了马车之后,便被人蒙住了脸,一路平缓,也不知去到了哪里,马车外边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减,最后像是入了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很是安静。

她被带到了这个很是奢华的地方,带她进来的人与她说,一会沈三郎便会来。

等了一刻多时,才有人进来。

英娘出到了偏殿,隐约可见门口出有一个摇晃的身影,那身形很是熟悉,像是三郎的。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三郎?”

那边的人身子晃了晃,神志不清的开了口 “英娘你……怎么会、会……”会什么,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意识有些混沌不清。

混沌不清,可却隐约记得有些很严重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神识飘飘然的。

听到那一声“英娘”,英娘便认定了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便喜出望外地走了过去,上前扶住了男人 “三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都徒劳无功。

英娘感觉到了他不舒服,便把他扶到了一旁坐下,然后开始与他诉说这些天的委屈,被婆子卷走了银钱,被沈府羞辱,被刘姑姑背叛,昨晚的惊魂。

这些话落在男子的耳中,就像是蚊子嗡嗡嗡的叫,直接用手挥开,厌烦道 “给我闭嘴!谁管你死活!”

英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他向来温柔,从未对她说过重话的。

今日是怎么了?

英娘忐忑的碰了碰男人的袖子,小声的喊了声 “三郎,你是不是在怪我去沈府外边求主母收留,我那是被逼无奈,还有都是那刘姑姑撺掇的,若不是她……”

“滚开……”男人不厌其烦地挥开她的触碰 “恶心。”

殿中逐渐光亮了起来,能看清人的脸。

这是英娘第一次清晰的看到“沈三郎”的模样,精致漂亮的外貌。

英娘听别人提起过永宁侯府三公子的沈寒霁,相貌俊美,才貌双绝。

如今所见,有些意外,但尽管如此,也不影响英娘确定这人就是那个晚上来寻她的三郎。

可是男子脸上一脸的不耐烦,还有几分的鄙夷。

英娘嗅了嗅,闻到了酒味 “三郎你怎么喝酒了?”

男子嗤声道 “我喝了酒与你这妓子有什么关系……?呵,你这蠢货,被我诓骗了都不知道……”

声音虽然有些混沌不清,可也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英娘听到那声“妓子”,胸口似乎被人捅了一刀,脸色苍白。

隔壁偏殿传来男女的声音,皇帝在裕王夫妇身上浏览了一遍,随而道 “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说罢,让人推开了偏殿的门,骤然有了光亮,殿内的两个人都有所不适。

可待看清楚了那些人后,英娘的脸上更是彻底没了血色。

温盈看到了里边的两个人,心里头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李清宁想泼沈寒霁与她一盆脏水,可李清宁千算万算,定然没算到皇帝也出面帮忙了。

皇帝沉着脸,与大总管道 “拟榜文,张贴与宫门与城门处,还沈卿家一个清白,李清宁假死瞒天过海回金都,勾结贼人假扮礼部郎中沈寒霁,假扮沈郎中与妓子苟合,致使妓子有孕,妄想毁坏沈郎中的名声,如今贼人已经抓到,择日游街示众。”

英娘一脸呆滞,好似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又好像是听明白了。

浑浑噩噩地扯了扯身旁的人 “三郎,他们都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男人身上的药效还没过,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英娘看向温盈,看向那一行人,随而无力地扶着柱子瘫软在地,晕厥了过去。

许是要也要做母亲了,温盈看见那女子晕厥了过去,心里也堵得难受。

说到底,都是那李清宁报复之下的一枚棋子。

皇帝看了眼那女子,淡漠的吩咐大总管 “从哪接来的,送回哪去。”

送走了女子,那个男人也被押了下去。

殿中只余下裕王夫妇,皇帝皇后,以及温盈与靳琛。

皇帝看向裕王 “裕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女儿的乳娘,还有那男倌,还有那死去的徐建,这几人都与你女儿有关,若非是你女儿,难不成是裕王妃与你所谋划的?”

裕王随而道 “皇兄,臣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说罢看向身旁的妻子,痛心疾首的道 “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宁到底有没有死?!她是不是或者回来了,你说实话呀!还是说你要欺君!?”

裕王妃还想嘴硬,上边的皇后说话了 “裕王妃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在金都抓拿到李清宁,便是欺君之罪,裕王府上下皆会被连累,如今你若是实话实说了,倒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裕王妃无力的跌跪在地上,发愣了好半晌,才红着眼眶看向皇上与皇后,似乎决定定什么,眼神一下果决了起来。

裕王妃开口承认 “都是我做的,我怨恨他们夫妻二人害死我的女儿。”裕王妃指向温盈,继而道 “所以我便想要报复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我知道我女儿以前养过男倌,我便寻来了那个男倌,让他买下那个女子,与其苟合有孕,就为了诬陷那沈三郎,可关于那徐建我着实冤枉。”

到这个地步,裕王妃依旧嘴硬,她不想失去失而复得的女儿,宁愿自己顶罪。

温盈暗暗的呼了一口气,随而问道 “那裕王妃可知那女子姓甚名谁,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裕王妃吸了一口气,看向温盈,冷笑道 “我只需吩咐下人办事便可,何须知晓那女子的身份。”

座上的皇帝黑了脸,道 “既然不肯说,那便别说了,总该是有人肯说的。来人,把裕王妃打入天牢。”

裕王一听,忙跪了下来,求道 “皇兄,王妃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未做出伤人性命,还请皇兄宽宏大量饶过她这一回吧!”

上座的皇帝怒极反笑,一掌拍在了把手上,怒道 “当初便是念及李清宁是你的女儿,朕才没有赐死她,如今呢,你们依旧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好似你们裕王府才是坐在这龙椅上的人,如此还要让朕放过你们?!”

听到那句“裕王府才是坐在龙椅上”的话,裕王白了脸,连忙伏在地上。

皇帝重声道 “李清宁但凡还在这金都,朕便是挖地三尺,届时裕王府也逃脱不了干系!”

裕王闻言,忙抓着裕王妃的肩膀,怒斥道 “王妃,你是想看到本王和泽儿因那不肖女连累了才罢休吗!你快些说呀!”

裕王妃紧抿着唇,这一瞬间,她俨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时,有太监匆匆来传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那车夫已经招供,那李清宁确实没有死,而是匿藏在东街槐树巷的一所宅子中了。”

听到太监的话,裕王妃彻底瘫软在地。一双眼没了亮光,灰蒙蒙的。

皇帝下令,让人即刻去抓拿李清宁。待抓到李清宁后再把裕王妃收押,至于裕王,皇帝没有一句话是与他相关的,显然极为盛怒。

而靳琛也出宫去帮忙抓捕李清宁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温盈一直在偏殿。

她是寅时醒的,而又是在卯时进的宫,现在已是午时。从寅时到现在差不多有四个时辰了,她感觉到了些许的难受,但为了看到李清宁被捕,她尚能忍受这点不适。

在皇帝派人去抓捕李清宁的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报——他们去到那宅子的时候,里边已经无人了。

侍卫翻箱倒柜,没有发现任何贵重物品,显然是逃跑了。

温盈听到李清宁逃跑了,手心收紧,眉心紧蹙。

已经做到这等地步了,那李清宁竟又逃了!

可就在侍卫传话后不久,皇后让温盈先回去休息等待消息的时候,靳琛复而又进宫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抓到了李清宁。

*

靳琛离开皇宫与侍卫一同去抓捕李清宁,但得知李清宁逃跑了的消息,他便四下继续追捕。但搜寻也无果,返回皇宫之时,在宫门外遇上了他先前安排在聋哑巷子的探子。

探子道在一个时辰前,先前被徐建带走的那个聋哑婆子回到了聋哑巷子,还带回了李清宁写给她乳娘的信。

因沈寒霁从齐豫处得到的暗号与信物起了作用,那聋哑婆子便把靳琛手下的探子当成了自己人,把李清宁的所在告知了他们。

他们得到消息后,便分头行动,一人去那处宅子监视,而一人去公主府寻靳琛,到了公主府后,才知道靳琛已经进宫了,故而又像皇宫而去,才耽搁了些许的时辰。

从另外一个押着李清宁到宫门外的探子口中得知。

皇上派锦衣卫到槐树巷的前一刻。李清宁越想越不对劲,为了以防外一,也不等聋哑婆子回来了,便收拾了细软银钱,戴上了帷帽离开了宅子。

本以为能顺利逃走,可不曾想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在外盯了小半个时辰的探子也随之跟了上去,待到无人之处,便出来打晕了李清宁,再而把人押到了宫门外。